心悼
在《Guardians of the Galaxy》里,Rocket 失去了他亲爱的朋友Grooty。Grooty是为了保护Rocket等而死的,这令Rocket伤心欲绝。可Rocket是幸运的,因为Grooty有再生长的功能,Rocket把剩下的一个小枝插入花盆,他就能够一点点地再长大,长回来,重新长成原来的样子,于是,Rocket的伙伴又回来了,满心的悲伤终可转为欢喜,生命回归到原来的样子。
2014年8月19日,在电影院里,看到新长出的小Rooty随着音乐偷偷起舞的样子,周围有人在嘻嘻笑着,满心欢喜的样子,刚才的紧张气氛没有了,希望也在观众的心里滋生。
我却笑不出来。因为就在今天,一个曾经的好友去了。关于这个,我找不到任何能使之像Rooty那样重新生长回来的方法。于是,这个电影,单这一点,就使我的悲伤更加汹涌地膨胀,无从压抑,于是在黑暗里,以泪水的方式倾泻而出。无助的自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哀悼如此的丧失。
人们用各种方式哀悼和祭奠失去的人和事,世界上各个民族都有自己的哀悼方式,哀悼和祭奠的一个很重要的功能就是使人能有一个释放悲伤情绪的机会。而千万里之外,我能做的只有在心里默默地哀悼那去了的人和情。
是那种很多人都有的朋友啊——曾经非常亲密,曾经觉得有一知己足亦,曾经觉得可以一生一世一知己。很多快乐的记忆啊,但也曾经有误会有争执。但由于人生变迁,一个向西一个向东,天涯、海角。后来,虽不怎么联系了,但是心里总有那么一个空间留下来的,寂寞的时候会思念,难过的时候会在心里倾诉,艰难的时候会期盼,牵挂留在心里面,寂静相伴。
总觉得会有再见面的一天,从没想过这个人就真的去了......于是千万遍回想曾经的种种。旧时的欢笑仍历历在目啊,可怎么就走了呢?都还没有机会弥补不周到,不nice的地方啊。
在心里默默地悼念,也是对自己的悼念,悼念曾经的自己。
多想插上一个松树枝,就再长出一个你来。一样不变的容颜,一样感伤的情怀,一样的笑语和歌声,依然年轻的抱负和期待。
也许“因为自己开始衰老,心动如潮水止息退却,各种失去却如嗜血的蝇虫纷至沓来。(陶立夏)” 所以,我也想同时把自己栽到花盆里面,长出一个新的自己——一个没有过往的记忆和此刻的心痛的自己,一个能够回到从前的自己,一个拥有无限可能性的年轻的自己。 但有些事情,能做的往往只有接受。接受多少是有些悲情的字眼,有些接受是很不情愿的,那又如何? 就像衰老以及疾病,于是会在感伤中继续人生的旅程,寻找我们曾经的憧憬,只是在这幅憧憬的图画中少了你的存在以及被你欣赏甚或批判的可能。
接受是勇敢的行为,我们有时候就是需要勇敢一些,坚持一些。带着伤痛继续前行,继续成长,就是勇敢。
所以准确地说,我悼念的是自己过去,是心的悼念。是为了忘却的纪念。又或许是为了记住的忘却。
没错,是心悼。
Francy Wang
August 20, 2014